也談悼念

Lee Chun Fung
Jun 2, 20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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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前《明報》記者邀約訪問,題目有關,沒了公開悼念,路怎行?

不是容易答的問題,但想一下還是答應受訪。確實公開悼念的空間給壓縮了,不過,非公開/自發的其實可以,只是後者門檻較高,首先是風險自負,沒有大台給你擋,得被動變主動。在現實的香港,這是知易行難。然而,若加點理想主義,跟志同道合朋友一起圍內做點什麼,這又說不上是不可能,倒是值得思考之處。

其實,對於這歷史我開頭其實也是一張白紙,跟很多同輩的朋友不一樣,沒有一些熱衷告訴我這事情的家人師長,加上當年年紀甚小,之後要到成年才一點一點弄明白情況。

09年(20週年)與友人一起策劃「P-at-riot:80後六四文化祭」是轉折點,行動其實大多出自朋輩們推動,大家抵勵前行,但事件的前因後果,當時還沒有很仔細鑽研。事實上那計劃提出新世代角度談記憶承傳,本就有種政治正確性,是否將不自覺地把事情工具化?這問題較少討論。不過,如何以另類角度思考這歷史? 這問題意識在當時也初步確立起來。

09年後我參與了「活化廳」,打開了從社區參與的軸線悼念的可能,於是在接著數年都開展大量豐富藝文悼念活動,最多人認識的應是「來往廣場的單車」和「碧街事變」行動劇,尚有北京藝術家陳光的攝影展。

接著,當每年做這事,歷史與我的關係,與社區的關係,與香港的關係,香港與中國的關係等問題漸漸圍繞。表面上你仍可以不斷重複地做,但我可怎樣對這事建立更深化認識?這要對自己交待。延伸的情況是,我開始對這事情如何影響一代香港人?特別是過往一些前輩的生命軌跡很感須趣;另一點是,中國內地的社會發展,包括一些權利問題,城市發展問題,表達空間問題,甚至邊緣勞工的問題,我也愈來愈關心。

後來網上開始有說法是將悼念六四和中華民族主義/民族認同拉上關係,對我而言,這說法挺奇怪,因我跟中國(社會)的情感聯繫多是經連串事件和朋友的接觸,這跟地理上的聯繫更密切。正如我同樣挺關心,東亞各地的問題,台灣、韓國、日本等,這裡的出發點是從批判角度出發的跨地意識,不是認同意識。再者,若說香港與其他地方的聯繫,也不太需要一個先後的前設,更不應就此構成膠不膠的問題。

訪問裡其實還有一條線,那就是藝術角度談六四,過往這路徑實踐不少,但編幅有限,沒多提,日後有機會再談吧。

訪問全文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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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ee Chun Fung

“我們所缺乏的,是對於處境的共同感知”